游歌

【鸣佐】荒原野火17

　　第17章 胆小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佐助来信了啊我说！”鸣人俯身趴在桌子上，手臂无力地垂下，金灿灿的脑袋抬起来，用他那碧蓝色的眼睛哀怨地盯着鹿丸。

　　透过鸣人那看叛徒一般悲切沉痛的表情，鹿丸已经看穿自己未来几十年的命运了。

　　火影翘班了——加班。

　　火影跑出村子去了——加班。

　　火影智商不够用了——加班。

　　火影任性乱来了——加班。

　　他只想就在此时此地结束自己绝望的一生。

　　“鹿丸你这是在欺负人你知道吗，好歹我也是火影候补了，这么重要的信件你们为什么都不给我看一眼啊为什么为什么啊我说！”鸣人还趴在办公桌上抒发着自己的不满和遭到同伴“背弃”的哀痛。

　　这一年鸣人二十八岁，木叶的火影候补。

　　他那位养狗和写轮眼名震忍界的老师，六代目卡卡西，有一天突然把鸣人拉到火影办公室来，然后语重心长地告诉他：“鸣人，你已经是一位独当一面的忍者了，并且马上要成为木叶的下一任火影，老师真是为你感到骄傲。”

　　在鸣人感动了没几秒的时候有补上一句：“为了让你做好更加充分的准备，你就在正式成为火影之前先熟悉一下火影的任务吧。”

　　说完这话，卡卡西立刻消失，带着他的狗奔向了诗和远方。只留下他傻白甜的弟子面对着一屋子的公文。

　　那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从那之后鸣人就几乎没从火影办公室里走出来过。

　　然后是五天前的事情。

　　五天前，那一位宇智波佐助的信件送达木叶，说是探寻到一处辉夜姬相关的遗迹，但是需要木叶派个人搭把手——特别标注的是，希望木叶随便派个上忍搭把手，无论如何都不要为了一点小事直接派出火影候补来。

　　因为当时的鸣人正淹没在文件堆里，所以第一时间读到这封信件的人是鹿丸。鹿丸为此感到了苦恼，照理说这封信是应该要送到鸣人手上的，毕竟辉夜姬遗迹也是大事，但是如果信真的到了鸣人手里，想都不用想，鸣人肯定自己跑去给佐助帮忙了。

　　——至于说信上特地标注的类容？鸣人可是个很会抓重点的人呀，对他来说接收到“佐助需要一个人来搭把手”这个信息就足够他行动了。

　　身为火影的卡卡西已经遛狗遛到天涯海角去了，身为火影候补的鸣人要是再跑掉了的话……想到接踵而来持续不断的加班，鹿丸突然有种想当做没看见信件，先请假陪手鞠回砂隐村探亲的冲动。

　　最后帮鹿丸解决掉这个麻烦的人是路过的小樱。

　　她直接从鹿丸手里抽出了那封信件。

　　“我去不就好了？”小樱举起信件，开始仔细阅读信件上的内容。

　　“鸣人知道了会很麻烦的。”

　　“我今天就走，你等鸣人过问起我的去向了再告诉他情况，顺便那时候再帮我补一份任务申请书交上去吧。鸣人现在为火影的公务忙得焦头烂额的，估计也没空管我去哪儿了，我看看……”小樱在信件里找到了任务的地点，“地方不远，最多半个月就回来了，等鸣人想起找人的时候我说不定已经开始返程了。”

　　小樱将信件折起来，放进裙子的口袋里。

　　“等鸣人问起来的时候在跟他说，别整天想着东跑西跑的，好好批文件！还有……”小樱笑了起来，“让他等着，我会把佐助君带回来见他的。”

　　等忙得头晕眼花的鸣人真的发现每天拿着滋补养颜超级无敌特制兵粮丸七月特供版来慰问他的小樱突然不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于是鸣人拉住放下一摞文件想走的鹿丸，随口问了句：“小樱人呢，出任务去了？没见过她的任务书啊我说。”

　　然后就是现在。

　　得知自己居然被深深信任着的同伴们联手欺骗了，鸣人觉得心疼得都想黑化了。

　　而鹿丸只是想辞职——当他明确地从鸣人的眼睛里读出了“我不听我不管你不要解释了鹿丸我看错你了你居然联合小樱背叛我”的意思的时候。

　　“难道我是那种冲动的人吗我说！你这是不信任我！”鸣人悲切地指控。

　　“是呢。”抱着另一摞文件进来的佐井笑眯眯的，“我可是多年如一日地相信鸣人君的，相信你只要听到佐助的消息，还是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听到佐助消息的反应一模一样。”

　　“啊！”鸣人愤恨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混蛋你是想说我还跟一起一样冲动吗！”

　　“难道不是吗？”佐井将文件放到火影办公桌上，隔着办公桌看着鸣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这一点上我对鸣人君有种充分的信任啊。虽然恨不能理解就是了……”佐井揶揄道，“难道你是同性恋吗？”

　　鸣人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猛地后退一步。

　　“砰”地一声。

　　踢翻了椅子倒在地上。

　　摔在地上的鸣人还是不忘怒目而视，反驳佐井：“混蛋你说什么啊！你才是同性恋吧，我早就察觉到了，正常男人怎么会天天穿着露腰子的衣服！”

　　“也就是说我是穿着打扮上外在的同性恋，而鸣人君是潜藏内心的内在的同性恋吗，我明白了，人的性格真是一个复杂的东西。”

　　惹到鸣人炸毛后，佐井满足地离开了。

　　鸣人愤恨地拍了两下桌子，忽而又焉气了一般瘫倒在桌子上。

　　鹿丸叹了口气：“别想了，好好批你的文件吧，他们十几天就回来了。”

　　鸣人发出一阵呜咽：“还要十几天才回来。小樱应该蛮开心的吧，毕竟她一直想跟佐助出去旅游。”

　　这么一想鸣人更难过了。

　　

　　=

　　

　　鸣人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吧。

　　他面前的是真实之瀑。

　　不过梦境里他居然清晰地记得自己之前是在办公室里批改文件，然后后来文件越批改越高，越批改越高，最后堆到了天花板上。他站起来也拿不到顶上的文件了，就开始大喊：“鹿丸你用影子什么什么术帮我拿一下文件啊我说！我改完文件要去找佐助的！”

　　片刻之后鹿丸进来了，走上抱着一摞新的文件。

　　鸣人突然又后悔了，不再勉强去那顶上的文件，做回位子上，开始装模作样地翻阅手里的文件。

　　“鹿丸，其实我还有一些文件在改，你那里的你就先别给我了。”

　　鹿丸居然就真的点了点头说：“没有关系，不用改了，交给佐井在上面画个你的头像就当做你批改的吧。”

　　鸣人于是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得到了新生。

　　鹿丸又走过来，将一张纸放到了他面前：“但是这份文件必须你来改。”

　　鸣人一低头，发现那是一封结婚申请书，申请人那里清晰地写着：宇智波佐助，春野樱。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鸣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站在真实之瀑面前了。

　　好可怕。

　　鸣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了口气，不过也说不上是那铺天盖地的文件更可怕还是那薄薄的一纸结婚申请书更可怕。

　　还好是做梦啊我说。

　　不过现在似乎也是做梦？

　　他跳上真实之瀑前面那块空地，这个梦还算有逻辑，片刻之后，黑色眼睛的鸣人从瀑布中走了出来。

　　真是万幸没有走出一个抱着文件的鹿丸啊！鸣人这么想着。

　　心里知道这是梦，鸣人索性放松地盘腿坐在了地上，还友好地拍了拍身边的一片空地。

　　“来来，坐下聊聊啊我说。”

　　黑鸣人没有去他身边，而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聊点什么好呢？”黑鸣人嘴角一扬，“就聊聊你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怎么样？”

　　鸣人愣了一下，随即坦然道：“好啊……反正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心里有什么，你心里也有什么，跟你聊也不怕别人知道，何况这是在做梦。”

　　“哈？你以为这是梦，所以就把我当成虚假的了？”黑鸣人得意地笑了起来，“梦境恰恰是你内心最真实的反应，在这里发现的事情才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在这里的我，才是最真实的你。”

　　“好吧，那又怎么样呢，十年前我就已经接受你了。”

　　“我是你心里所有黑暗的负面的情绪的集合体，只要你还是个人，我就永远存在在你心里，你不是很痛苦吗，只要想到佐助的事情，就深陷入悲伤和痛苦中去了。”

　　“不是……”鸣人想反驳。

　　“你想对最真实的你撒谎吗？”黑鸣人一歪头，裂开嘴角，“你瞒不过我的，我知道你心里所有的想法。你爱他，不是吗？”

　　“我……”鸣人张嘴，嗫嚅着，又不说话了。

　　而黑鸣人还在继续：“不是那种对朋友的爱，也不是对亲人的爱，就只是，你爱他，不是吗？”

　　鸣人沉默了半晌，最后缓慢而郑重地点头：“是，我爱他，我想瞒着所有人，不过没有必要瞒着你。”

　　“你不觉得吗，自己是个变态，喜欢男人？”

　　“是。”

　　“害怕被人知道这件事，害怕被佐助厌恶，害怕他再次离开，不断地隐瞒着，嘴上说着朋友心里却疯狂地想着关于谎言的事情。”

　　“是……”

　　“漩涡鸣人，承认吧，你就是个胆小鬼！”黑鸣人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是，我是胆小鬼，我爱他，但我一辈子都不会说的。”鸣人坦然地直视着对方，他自己的真实，“你是对的，你说得都对……但即使这样，你也还是要听我的，因为这是我决定好了的事情。”

　　鸣人站了起来，这个梦境或许太过真实，他甚至能感受到风拂过的触感。

　　“但是有一件事你说错了，跟佐助有关的所有事，所有感情，都不会属于我黑暗面的负面情绪。”

　　于是黑鸣人消失了，真实瀑布消失了，抚摸脸颊的风消失了，脚下的空地消失了。鸣人终于想起这是自己的一个梦。

　　梦将醒的时候唯一留下的是他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声都诉说着他内心的真实。

　　然后鸣人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此时正是整夜，墙上的钟时针刚好指向三点，秒针嗒嗒地响着。

　　距离小樱离开木叶，刚好十五天。

　　怎么还不回来呢。

　　鸣人趴在办公桌上想。

-TBC-

这就是两个胆小鬼的故事，以为全世界都是直男只有自己不正常的鸣人和被发了太多朋友卡所以坚信鸣人是直男的佐助。

想出这种设定的我大概有病吧……